龙三饱

問我平生功業

[Thesewt]忒休斯·斯卡曼德的箱中七日 01

    

       题目即为本文简介,麻瓜的梦话故事。



忒休斯·斯卡曼德被困在自己弟弟的箱中已有七日。



箱子来自本杰明的店,沿对角巷向下走,路过两家魔药配料房和一家妖精打牌室便是。不是最豪华的那款,专为小姐们准备,上面缀着独角兽毛流苏,也不至于过分简陋。二十四寸,疯马皮,坚固,耐用,正适合一个成年男人,一个整天东奔西走的奇兽学家,一个赫奇帕奇。当忒休斯·斯卡曼德看见这口男士手提箱正处于自己位于蓓尔美尔街公寓的地板上时,他当即以一位兄长兼傲罗的敏捷身手一跃而上,将箱子扑在怀中。随即,他将箱子咔哒一声上了锁,拎着它大步流星,直向魔法部而去。



若非仍有要务在身,忒休斯绝对不想相陪。部里为来自法国的几位同僚办了一场小小的欢迎舞会。身为魔法执行司的首席,他有责任让这个夜晚宾主尽欢。时局特殊,本不应该过分铺陈,但高卢人总能利用一切机会寻欢作乐。忒休斯看着那几位来自法国的女巫在舞池里穿行,她们一水梳着及耳短发,星鸦的羽毛在耳侧闪闪发亮,踩着缎面高跟鞋,步态从容优雅。与之对比强烈的是,司里的几位同僚全部直挺挺地站在各个入口处,手里不断摆弄着魔杖,神情紧张。因此,手提破旧行李箱的忒休斯倒不算特别扎眼。忒休斯抬起头,不远处一位个子高高的女巫看见了他,从众多轻声笑语、羽毛亮片中分花拂柳向他走来。


“我不知道部里什么时候开始实行配给制了,”莉塔·莱斯特兰奇说,“戈登从头到尾死守着那箱火焰威士忌,生怕有人多喝了一杯当场变成一条中国火球。”


“行行好,莉塔。”忒休斯说,不自觉露出了微笑,因为想到弟弟关于奇兽的一些比喻。“非常时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能干,又比在场所有人漂亮一百二十倍。”


“我完全同意,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口箱子放下?”她按了按鬓角的一朵鲜花,向他伸出手的姿态倨傲而又美丽,杏色丝绒长袍随着她的动作垂落下来,那些褶皱将她装点的真如一位女神一般。十二个妖精的乐队开始奏响一支鬼火小步舞曲——他会想和她跳支舞的,如果不是他轻飘飘的、方形的、滑不丢手的弟弟正被他攥在手心里。“很抱歉,莉塔。”他微微鞠了一躬,向她示意手中的箱子。“不想破坏你的好兴致。”


黑皮肤的女巫瞧了他一眼,那眼神与其说是嗔怪,不如说是忧愁。


“好吧,”她说,顺手从最近的银盘里捻起一块闪电泡芙。“只是想来提醒你,别忘了一会的讲话。”


乐声暂停,舞池正中一盏灯施施然亮了起来。首席傲罗忒休斯·斯卡曼德先生泰然自若地提着那口箱子走上前去。他将箱子往地上一放,随后站了上去,脚踩世界各地的无数奇兽和他的宝贝弟弟,面不改色地开始了他的演讲。内容不外乎当下时局紧张,巫师界风雨飘摇,英法人民理应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黑恶势力——说实在话,不管那位艺高人胆大的黑巫师头子此刻正在哪个地方兴风作浪,只要他还没在自己眼皮底下点煤气,他在忒休斯心里的地位绝对不如脚底下的弟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纽特·斯卡曼德的行踪比格林德沃的更难掌握。毕竟这两个人,一个总爱大发高论,一个却沉默寡言。忒休斯不在乎拷问格林德沃的任何一个信众,但他永远无法从一头月痴兽幼崽那里得到有关“妈妈去了哪里”的任何一丁点线索。只要他此时挪开双腿,他的弟弟立马就会逃到月亮背面去。忒休斯对此深信不疑。


因此他挺直了背。他确定莉塔朝他翻了个白眼,夹在那几个法国女巫间格外扎眼。她们正随着他的每一句话热切地点头微笑,窃窃私语,头上的羽毛起伏成一圈小小的白浪。至于她们的长官,虽说他身高只到忒休斯肩膀,却显然手眼通天,有本事从戈登那里顺出足够的火焰威士忌——此刻他已醉得满脸通红,以一种爱好盛装舞步的人马的方式站立着。在忒休斯结束演讲之后,他第一个大声喝彩,走上前去,并用一个醉酒之人最敏捷的身手挥动魔杖,变出了五个一模一样的手提箱,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了上去。


“今天我站在这里……是为了说明,尽管上一次世界杯,我们的基伯龙牧马队输给了你们的萝特罗斯喜鹊队……嗝,但如今,”他危险地摇晃了一下,“英国和法国,萨拉曼特先生和我,”他颤巍巍地举起了双手,“无疑处在同一高度……”



最后忒休斯终于得以脱身,裹着一身的酒气幻影移形回到了公寓。那位部长的酒杯一直追赶着敲打他的头,要求和萨拉曼特再干一杯,直到消失在旋转的空间中。因此,他的两个太阳穴现在突突地跳动着。他将手提箱往地板上一放,连大衣也没脱,一屁股坐在旁边。


“纽特?”他抬起手叩了叩箱子盖,感到无比疲倦,只想即刻见到他的弟弟。


可箱子静悄悄的,悄无声息。


“别和我闹脾气了,”忒休斯皱起了眉,“赶快出来,你知道我并不会——”不会什么?他揉了揉眉心,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无论是奇兽还是弟弟都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阿蒂弥斯?”他再次唤道,这次是真的有点担心。


箱子不应声也不动,丝毫不能体谅一位兄长的苦心。忒休斯叹了口气,他拔出魔杖,挥了一下,箱子的搭扣咔地一声弹开了。“既然如此,我只好——”


他揭开箱盖,就在这时异变陡生,似乎一股气流从箱中腾空而起,又好像什么东西勾了一下他的脚脖子。忒休斯·斯卡曼德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一头栽入箱中。



黑暗,硬着陆。


他发现自己脸朝下摔在了地板上,好在不是奇兽的巨口中。


肋间疼痛闪烁,不过应属自然现象。


目不能视,周遭一片黑暗。


忒休斯挥动魔杖:“荧光——”这时角落里一个声音突然阻止了他,它说:“别,忒休斯。”


是纽特的声音。距他不到二十英尺处坐着他一晚上不肯吭气的弟弟,当然,也有可能是任何东西。一阵静默,随后那声音继续说。


“呃,我想你一定还举着魔杖。请别弄出亮光,忒休斯,我需要避免一切光线。我不是呱呱鹦鹉,或者一切懂得学舌的东西。现在,如果你愿意碰我,你可以伸出你的手。”


心在胸膛里砰砰跳着,忒休斯将杖尖旋转出一个角度,指向他看不见的声源。他慢慢伸出手,朝向浓浓的黑暗,朝向可能是滴水的利齿、刀锋般的爪牙或是一个善于诱哄的骗局——


然后他碰到了手指,粗糙又柔软,温热而嶙峋,如同被阳光晒烫的沙砾或者汤里的出骨鱼片。


他反手握住他的,两个人的掌心贴合在一起。这里是一处烫伤,那里是割伤和咬伤,每一道都如同一个咒语,提醒着他,做哥哥的有多么不可饶恕。


忒休斯放下了魔杖。“你瞧,”他慢慢说,“保不齐世界上就有这么一种动物,有着我弟弟的声音和手指。而如果它不在任何地方,一定也应该在他的箱子里。”


他听见纽特笑了,是他惯常那种温暖羞涩的笑声,低低如一声叹息。“天啊,忒休斯。如果除了我还有另外的这个动物,我不会把它关在这的,我会让他替我……嗯,陪着你。”


谁能想到斯卡曼德家以讷言著称的小儿子竟有如此坦白的时候,而大儿子此刻正满脸通红。他突然无比庆幸箱中如此黑暗,没人能看到自己发烧的脸颊。


“那么我们似乎可以讨论一下,我为什么会掉进这里。”


“我不清楚,”纽特说,似乎觉得很有趣。“或许你喝醉了,地板上恰好又有东西。”


“我没有喝醉。的确,自从你十四岁之后我们就不常在家里见面了。”忒休斯咬着牙说。“所以也许你忘了——我是个傲罗。”


“喝醉后被绊倒的傲罗,上个月被我捆在椅子上的傲罗。”纽特耐心地指出。


再没有比摸黑和弟弟手牵着手拌嘴更不傲罗的事了,但,或许是因为他的确多喝了几杯,忒休斯无法控制地提高了声音。


“我接受你对我职业的一切点评,但或许我还有能力施一个荧光——”


他又一次地住了嘴,因为空气中突然传来批剥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是火灰蛇。”他听见纽特轻声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让你用点亮咒语。火灰蛇的寿命只有一个小时,在这一个小时中,它将找到一处绝对黑暗隐蔽的地方将卵产下。在此过程中,任何一点光线都会引燃蛇卵,它能点燃整条街。我一直在等,它就要来了。”


黑暗照旧黑暗,而后突然有什么在视网膜上烧出一个鲜红的洞。全世界的火光凝结成一点,像他在战争中见过的流弹,像童年庄园里苹果树上结的苹果,像天文课上,黄铜望远镜圈住的那一颗死星。


那枚蛇卵在地板上闪烁着,在它附近,一条白色的小蛇正慢慢化为灰烬。


“现在,我要施一个霜冻咒语,将它收藏起来,”他的弟弟在他身旁轻声说,长手指在忒休斯汗湿的掌心里轻轻捻动了一下。“乖孩子,我们走吧。”他一挥魔杖,杖尖飞出白烟。将那枚卵包裹起来。“下一个小时见。”



那就是忒休斯·斯卡曼德在他弟弟的箱中度过的第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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